“这向日葵有什么特殊意义吗?”死了都还要放在这。
“我先问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声音都是冷的,呵出一股股寒气。
气氛尴尬了一阵,顶着这难捱的沉默,沈南初决定让一步。
“好吧,我来是为了完成你母亲交给我的任务,这是迷香,能帮助我们圆满圆房。”
那一小截香被她放在桌子上。
她可是一点没瞒,全交待清楚了。
现在该景霆渊了。
“这香是南风的。”他放下酒杯,终于肯回过头看着她了。
沈南初手交叉放在胸前,扬眉道:“我就是南风,这香是我无聊时做的。”
她倒是承认的痛快。
根本不知道因为她的香,6年前他被迫躺在一个女人的身躯之下。
嘲讽和愤恨的情绪凝聚在他深色眼眸里。
“如果不是你的迷香,当年我也不会中她的陷阱。”
6年时间过去了,他甚至不知道当年的女人到底是谁。
沈南初被他的目光刺痛到,故作欢快说:“你中了谁的陷阱啊,这么念念不忘,该不会是美人计吧,我可是会吃醋的,唔…”
脖子突然被他冰凉的手覆盖,那真实的窒息感,加上他不断放大到跟前的满脸怒意。
他生气了。
“喂,你想…掐死我然后当鳏夫吗…”泪被生逼了出来。
脆弱的脖颈仿佛能随时折在他手掌心。
景霆渊审视着,“沈南初,我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她笑了,“呸,我不是自作聪明,我是天生聪明…唔,轻点。”
她才刚进门,要是就这么死了,外界还不得传景霆渊克妻啊。
她可真是贤惠,这么为他着想。
束缚她脖颈的力量不断加强,沈南初攀上他的手腕。
不对,温度低的不正常。
是她忽视了,他身上散发的凉意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有的。
凑近看,他的眼白面积不断扩大,漆黑的瞳孔闪烁着内缩。
糟糕。
“你怎么又中了冰蛊?”
6年前,和他的结合分明就帮他解了冰蛊。
可今晚,他明显是发病了。
到底是谁又往他体内中了毒蛊。
景霆渊已没有力气掐住她,摔倒前,他下巴磕在她的肩窝处。
嘴里吐着丝丝缕缕寒气,身体虚弱,眸光却锐利:“为什么说又?”
可真敏感啊。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朝外大喊着安特助。
“二爷!糟了,跟我去温泉。”
二爷每月不定时发病一次,去温泉泡够1小时才能熬的过去。
恒温66度的温泉,能极大减缓二爷身体的寒凉。
沈南初听了这种疗法,沉着脸喊:“绝对不行!哪里有冰库?”
安特助觉得她在添乱,但仍回道:“后厨下方有一个冰库,沈小姐,把二爷交给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沈南初搂住景霆渊的腰,身体撑起绝大部分他的重量。
“带你家二爷去泡温泉,你是想害死他吗?去冰库,带路!”
安特助拧眉,他忠心耿耿,怎么就想害死二爷了。
不过沈小姐这会决然勇毅,气场强大,竟然让他想服从。
几秒后,他妥协带路:“往这边。”
去后厨的距离可不算近,安特助本来还怕沈小姐小小身板,撑不起他家二爷。
可没想到走了几百米都不带虚的。
好吧,看来是他又小瞧她了。
二爷的新婚妻子可真是个神秘且强大的存在。
“你在外面守着,我们不出来你不能离开。”
沈南初紧急交待,搂着景霆渊就要进零下50度的冰库。
“等等。”安特助扔了个羽绒服给她,“别嫌弃,工人送货穿的。”
零下50度,铁打的体质也扛不住。
沈南初快速裹上,扶着半昏半醒的景霆渊,把他放在一处较干净的平面,手去剥他的衣服。
呼出的气结了冰霜,景霆渊拿胳膊挡住她的手。
“你想做什么…”
沈南初好一阵无语,“放心,我还没那么色心,拉着你来冰库圆房。”
“…”景霆渊眉头皱的死死的。
记忆像潮水涌来。
6年前在那个山洞,他也是这样清醒着被一个女人剥了衣服。
“滚开!”
那是他人生的耻辱。
他厌恶、憎恨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沈南初跨坐在他身上,掐着他脸厉声呵斥:“想活下去就听我的,想死我不拦你。”
她永远救不了一个求死的人。
站起来到一边等着,是生是死他自己定。
眼皮越来越重,这次发病比以往严重,景霆渊看了眼无所事事站在一边的沈南初。
最后决定信她一回。
手哆嗦着去解自己的衣扣。
还没解开一个,就彻底昏死过去。
想明白了就好,沈南初叹口气蹲下,三下五除二把他剥了个干净。
也没时间和心情欣赏他的肉体了。
拿起银针就往他的腹部穴位扎去。
她呵口气保暖一下自己的手,该死的低温,她扎针都不稳了。
半小时后,她取下针。
景霆渊的病情暂时稳住了,想要根治,还是得找到情烧蛊,这是唯一的解法。
可惜会养情烧蛊的,仅有父亲一人。
“我就是来还你债的。”
她摸了摸他冰凉刺骨的脸,6年前出于无奈找上他的那一刻起,她和他的纠缠就开始了吧。
帮他穿好衣服,去门外叫了安特助来把景霆渊搬回去。
安特助一路欲言又止,眼里有话要说。
沈南初打了个哈欠,累了。
“你家二爷就是昏过去了,醒来就好了。”
安特助明显松了口气。
“不过也只是暂时度过难关,下个月还是会发病。”
“那怎么办,沈小姐,你一定有办法救二爷吧。”
这么快就被信任上了,倒不是故意泼冷水,而是。
“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回了卧室,今晚她理所应当和景霆渊一间房。
安特助走到门口了,又回头提醒了一句:“沈小姐,二爷不喜欢床边有人,您还是别惹着他了。”
知道他是好意,沈南初笑了笑。
等他一走,直接躺到景霆渊身边。
笑话,她今晚为了救他大动周折,跑到冰库里挨饿受冻的,还不能睡一个被窝讨点便宜了?
不占便宜王八蛋。
扒了他的衣服就躺在他的怀里,安稳睡去。
可半夜醒来的某人就不好了。
半条胳膊麻麻的,枕着的人一动不动,只剩馨香的呼吸萦绕耳侧。
“沈南初!”他咬牙切齿,谁准她睡在他身边的!
一把推开她,翻身穿衣,该死的!她就是个色女,她穿的整整齐齐,他就被脱了个干净。
脸沉如墨,他俯身看着睡的像孩子般毫无防备的她,原本想掐住她脖子的手终究还是落在了她的粉腮上。
一股风灌了进来,景霆渊出去带上门,沈南初睡的香,换了个方向接着大梦周公。
书房。
本在密室准备闭眼入睡的安特助听到动静立马翻身起来。
啧啧,二爷的脸色极其不好。
安特助赶紧撇清,“二爷,我提醒过沈小姐了的。”
不过这沈小姐也是真的勇。
“二爷,您身体…没事啊?”
浑身没起红色的疹子,二爷那张脸还是那么白,那么帅气。
看来二爷的不近女色病好了?
还得是沈小姐啊!
景霆渊瞥了眼他,到桌前灌了杯茶,才不急不缓道:“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被这么点名提问,安特助打起12分的精神。
想着沈小姐好歹也帮了二爷,他作为局外人得说几句好话。
“二爷,我觉得沈小姐对您很特殊。”
“特殊?”
显然二爷对他的回答很感兴趣,安特助接着说:“对,她对您的感情像是真的,您晕倒了是她扶了您一路,她眼里的关切没法作假,而且她对您…还有些急哄哄的。”
咳咳,是指在色上急哄哄的。
景霆渊睨了眼他。
急哄哄也许不假,不过说她对自己有感情,呵,不可能。
从未见过面的两个人,才相处两天而已,能处出什么感情。
这晚,他看了几遍书房外的监控。
她夺枪的手法飞速利索,五指婉转间,就能悄无声息偷走安特助腰间的枪。
这么好的身手,不是从小就训练不可能达到。
所以,她到底是谁。
他猛灌了几口白兰地,灼伤的痛感让他冷静。
透亮的玻璃酒瓶折射出七彩的光,景霆渊望着它,仿佛在试图看清一个旋涡。
他放下杯子,自言自语的话无情狠厉。
“沈南初,不管你是谁,有什么目的,我都不会让你活着。”
天才蒙蒙亮,沈南初就又被景母身旁的老女佣叫醒。
沈南初气的扔了枕头。
好歹也是景霆渊的地盘,怎么这些人随便进进出出的。
“什么事?”戴上口罩,没了好脸色。
王嫂昂着头,“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收拾好后跟着王嫂左穿右穿,景母挺有兴致拿着壶浇花。
见该来的人来了,她亲切挽着沈南初的手。
“阿柔,你昨晚和霆渊圆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