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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夏九歌是个自来熟的人,我还没和她熟络,她已经显得和我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回到她的出租屋的时候,她就开始缠着我喋喋不休了,一会儿问我的情史,一会儿又跟我说她跟倩倩的糗事,我是用了好一阵才把她安抚好,末了,她没好气的扯着我的手说,“苏璃,你生活就是太较真了,怎么比起倩倩还无趣。”

“是么?”我瞧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第一天认识我,凭什么,你就觉得我较真了,还有,凭什么,你就一口认定我无趣了,现在的小姑娘,是不是都越来越自信了,哦,不,是自负,这么一想,我不经意的,笑意就浓了一下。

“哎,你笑什么,我说……”

“好啦,我今天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又坐了几个小时的车,你总得让我休息一下才有精力给你折腾吧!”我打断夏九歌的话,边把她往房门外面推。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宾主不分了,我是好心好意。”夏九歌被我推到门口,她看着着我单手靠着门把,誓要把她往外赶的架势,只好陪笑,“好吧,亲爱的,好好休休息,明天我带你转转深圳,要不,咱们去华强北?”

“嗯嗯!”我连连的点头,她说得,好像她是土生土长的深圳人,而我,只是一个初来深圳的南漂一簇一样,现在的小姑娘,热情起来,真是一种病,我轻摇头,把门扣上,深深的吸口气,明天,铁定是好的开始。

泡完澡,全身轻松了很多,钻进被窝时,看到手机闪烁,打开,是一条来自陌生人的信息:阿璃,一直欠你句话,对不起!

握着手机,我的手,慢慢的握紧,又再握紧,三年前,我离开深圳的时候,除了文倩倩的电话,我删除了所有联系人,只有家里的座机电话,我依旧记得,虽然历时经久,我一看那信息,大抵也知道,是陆子山的了,对不起,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一笑抿恩仇的。

这时,手机又振了一下,还是他的信息:明天,我们能见个面吗,我想你!

看着最后这三个字的时候,酸意顿时泛上心尖,我眉心纠结,我想你,他还真敢说。

我往回拔通这个号码,电话是响了很久才有人接,“阿璃,还没睡吧?”

“没有,”我轻吟,电话那头,是哇哇的流水声,“你,在家?”

“嗯,在家,我们明天找个时间见个面,好好聊聊,好吗?”

我突然想到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一般出轨的男人,都会背着娇妻躲进洗手间听电话,然后,把水笼头开尽,哇哇的水流声,原来那么刺耳,“不用了,没什么好聊的了,我打电话给你,只是想提醒你,你我之间,用不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朋友之间的歉意,你和我,好像连朋友都算不上吧!”

说完,陆子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我已经挂断手机,把手机丢到床角,我以为我会哭,原来不会,我竟从骨子里放下他了。

八岁定居深圳,和陆子山成了邻里,我和陆子山,还有苏盼,算是一起长大,说得矫情点,青梅竹马,我早该想到,三个人的青梅竹马,太挤了,两家父母来往也多,半玩笑半认真的给我和陆子山定了娃娃亲。

而庆幸的是,我俩长大也顺其自然走在一起,感情甚好,高中的一次郊游,陆子山开的车载着我和苏盼,路上出了车祸,造成苏盼左耳失聪,为了这事,父母对苏盼百般迁就,陆家包括陆子山,也对苏盼照顾有加。

大学毕业那年,我跟同学去大理旅行,打算旅回来,就出国留学,和陆子山约好,三年之期就回国完婚,临走前一个星期,陆子山找到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抱着我说,要和我先结婚,想起当时的情况,我心里依然发麻。

当时,陆子山甚至是户口薄都带过来了,扯着我第一句话就是,“阿璃,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们去领证结婚吧,现在就去,马上就去!”

“子山,别逗了,我们不是说好了,三年后再结婚吗,我们还这么年轻,”话毕我故意补充一句,“再说,人家都说异国恋维持不久,说不定我走了不久,你就有新欢了,何必急着在我这棵树上吊死了。”

“不是,我……”陆子山吱唔半天,委屈的看着我,小声嘀咕,“苏盼怀了我的孩子!”

我惊呆的张着口半晌说不出话来,陆子山试图把所有的委屈都向我吐露,他拼命的摇头,“我不知道的,我真的不知道的,就是你去云南那几天,我喝醉了,把她当成了你了,你知道的,苏盼跟你一向长得都像,我……”

“所以呢,你把她当成了我,你就理所当然了。”我后退几步,彷徨的盯着眼前这个男人,“陆子山啊陆子山,你跟我们一起长大的,这世界上,除了我父母,你是最不可能把我俩认错的人,你却用这种荒唐的理由来说服自己,更荒唐的时,你居然堂而皇之的在这里跟我说结婚,那是我妹妹,我的亲妹妹,你还是人来的吗?”

爱人背叛,亲人遗弃,我倒成了他们的绊脚石。

那个夜里,苏盼梨花带雨的求我,“姐,求求你,成全我和子山吧,孩子是无辜的。”她说的,不是陆子山爱她爱得死去活不来,也不是说,她爱陆子山,非君不嫁,她说的是,孩子是无辜,她怀着的,是陆子山的亲骨肉。

我硬生生的看着苏盼,“那我呢,谁来成全我?”

“三个人的感情,总得有一个人退出,要不然,三个人都没好结果,姐,你还年轻,又这么优秀,一定会找到一个比子山更适合你的人,求求你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苏盼有鼻有眼的说着,说得就好像是我插足他两人的爱情一样,说得好像,她就一把年纪,错过了陆子山,就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一样了,说得,陆子山和我,只有合不合适,没有爱或不爱的样子。

终于,坐在一旁的妈妈开声了,她带严峻并有点命令的口吻说,“阿璃,虽然说你和阿盼是双胞胎,可是,你比她优秀,最主要的是,阿盼左耳听不到东西,以后想找一个好人家,比较难,子山是个不错的孩子,你做姐姐的,就该为妹妹着想。”

“阿璃,你也不用怨我们,陆家已经放话了,陆家本来就对不起阿盼,现在阿盼又怀了陆家的孩子,可能就是天意,所以,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这陆家媳妇,他们只认阿盼。”爸爸一言一语的说,连正面也没敢看我,“我跟陆家商量好了,只要你离开深圳一阵子,子山很快就会把你忘了!”

哀大莫过于心死,于是,在苏盼和陆子山订婚当天,我静悄悄的离开深圳了,并且,删除了他们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颇有一种,要忘却尘世的味道,然而,我本该明白,能忘得了的,就不是尘世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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