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推热门古代言情小说青梅不让 ,这本小说的作者是小金鱼五一,主角是任明昭季亭麟。书中主要讲述了:被昌平大长公主认为是肥水的任明昭,乖乖在家陪祖母说话,跟着母亲学管家,下午在自己房里画会儿画,再绣几针嫁衣,她嫁衣的纹样都是自己画的图,并没有常见的凤凰、鸳鸯等忠贞之鸟,也没用兰草、灵芝等瑞草图文,而……
《青梅不让》 免费试读
被昌平大长公主认为是肥水的任明昭,乖乖在家陪祖母说话,跟着母亲学管家,下午在自己房里画会儿画,再绣几针嫁衣,她嫁衣的纹样都是自己画的图,并没有常见的凤凰、鸳鸯等忠贞之鸟,也没用兰草、灵芝等瑞草图文,而是凭着想象画了一副远古山海经的瑞兽图,有一生等爱的痴情灵枫,生活在玉山上的纯白四角鹿夫渚,它纯洁高贵,像是美玉的化身,虽然它所到之处必会引来滔天的洪水,还有远古传说中的女战神,正义女神九天玄女领着异兽奔向琼玉仙山,她穿着云彩织就的锦衣外罩铿锵的战甲,身披贯注了日月光辉的飘带,凌空腾飞,英武又庄严。
原本唐氏觉得礼服要用些有吉祥寓意的图,但任明昭的图稿画的实在漂亮,唐氏都舍不得不用,就妥协了,怕她绣不好复杂的针法,还常来指点她几句。至于李氏,她把持着全府内外的中馈,娘家豪富嫁妆丰厚,又持家有道,建宁侯府虽无实权,但生活着实富庶,家里人又少,李氏一向大方,嫁衣的面料是金陵织造产的云锦贡缎,特地订做了暗纹的花样,方便任明昭在上面绣出花样,又给她送了金丝银线、珍珠玉珠等镶嵌宝石,任明昭都怕这嫁衣做得过于奢华惹来非议。
这一年,几乎每隔几日就会收到李氏派人给她送来的新奇东西充实嫁妆,从珍品徽墨锭到极品端砚,整匣子的各色宝石到前朝古画,无一例外都是昂贵的珍奇宝贝。再加上从小时候就攒起的东西,她的小库房都快没有落脚地了!
任明昭不由想起幼年的自己,那个灰暗的、恐惧的、饥饿的小姑娘如今都快快乐乐的长大要嫁人啦!五岁被母亲丢在城外善化寺,寺里的小沙弥捡了她藏在禅房里养着,因为偷吃观音菩萨的贡品躲在供桌下,困得睡着时滚到了来礼佛的唐氏和李氏身前,她们把她当成菩萨恩赐的孩子,带回家如珠似玉地疼爱她,照顾她,给了她一个世上最好的家,还让她嫁给才华横溢翩翩人才的阿璟哥哥,她一定是上辈子做了许多好事,这辈子才能得此善果!
九月的日头并不烈,甚至早晚都觉得有些寒凉,要多穿一件外套御寒,季亭麟矮身藏在榆钱胡同的一栋小四合院的门扇板后面,透过门扉的一丝空隙,观察对面略显荒凉的破败小院,他们一大早就收到了举报,榆钱胡同荒了好几年的小破院里半夜总有些响动,来大理寺举报的男人就住隔壁,叫老于,半夜出来倒夜香,还瞧见了小院里的动静,他白日靠帮人搬货做苦力挣钱,京都来来去去的大小事都能听到不少,官府发了红袖招暴徒的通缉令他也瞧过,当时还和工友们讨论,通缉令上五十两银的赏钱,够他修缮粉刷一下自家的小破院子,剩下的钱还能给儿子去说门亲事!
一想到那赏钱,老于心头火热,蹑手蹑脚扒开了围墙的泥沙,透过缝隙瞧见了偷偷住进去的矮个壮汉,他正坐露天坐在院子里喝酒吃肉,凶狠急迫地撕扯手里的烧鸡,就着月光,老于看清了那人的模样,秃头,一嘴烂牙,眼神儿凶狠,他躺回床上,数着时辰熬到天蒙蒙亮,走之前他还在围墙边凝神呆了片刻,屋子里隐约的鼾声起起伏伏,老于轻手轻脚出了门,直奔城北的大理寺府衙。
这么快就有了线索,大理寺上下都精神振奋,为保稳妥,季亭麟先派了几个灵活机变的好手去盯梢,亲自点了大理寺身强体壮身手好的衙差一起去,为保稳妥,他还写了一份信,叫章程送去东城兵马司,请东城兵马司指挥使鲁源派人马守住榆钱胡同附近,碰到逃窜的可疑人员即刻抓获。
抓捕的大网铺开,季亭麟提刀带了几个人悄悄潜入了犯人躲藏的小院对面的民房,房梁、墙头都把守了端着弓弩的人,季亭麟伸手示意开始行动。
犹如电闪雷鸣一般,两面墙头跃进了三个灵活的大汉,一脚踹开了房门,候在外面的人也缩拢包围,前后左右不留死角,那矮个壮汉身手也灵活,出手狠辣刁钻,三个好手也不能擒住他,屋里地方小施展不开,四个人且战且退打到了院子里,这下弓弩手也不好瞄准,生怕伤了自己人,一时进退两难。
季亭麟看了会儿阵势,捡了根扔在墙边的竹竿,见还有些韧劲,挥着竹竿,也不挤进打成一团的人堆里,抽着空挡用竹竿干扰那矮个壮汉,矮个壮汉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三个人六只手六条腿围着打他,还有一根竹竿等着攻他弱点,打着打着逐渐力竭,露了好几个空挡狠狠挨了几记拳脚和棍棒,季亭麟瞅着破绽,狠狠敲中了矮个壮汉的心窝,打得他踉跄几步,就这一息之间,四五把雪亮的大刀架住了他的脖子,再不敢轻举妄动。
控制住了人,手脚的铁镣铐和木枷一起给他套上,嘴上也被塞了张破布防止意外。
“押回大理寺审讯。”季亭麟扔了竹竿,从袖袋里掏了块雪白的丝帕擦手。先前和犯人缠斗的三人之一走过来,“你瞧瞧,你就是爱讲究!”庞云飞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脑门的汗,他和季亭麟是老相识,说话并不客套,今日也是被季亭麟请来帮忙干粗活的,也算还人情债。
“谢字我就不多说了,下次休沐请你喝酒。”季亭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人抓到了就急着赶回去审问,庞云飞今日本就因大理寺借调不用去当值,闻言点头,“那我就去城外跑马了,我新得了一匹良驹脾气不小,下次和你赛一赛!”
“那你必输无疑,没有紫电跑不赢的马。”季亭麟对自己的爱马信心十足。
庞云飞很不服气,“哼!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若我赢了,就把你的紫电借我骑一圈!”
“只要你不被甩下来,骑两圈都行!”
“嘿嘿~说好了!”
审讯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那矮个壮汉打架厉害,但骨气确实没二两,老邢的刑具才换了第三样,就哭嚎着饶命,接着问什么吐什么。
比上一个凝香都差远了,老邢很瞧不上。
矮个壮汉叫万三,来京都半个月。除了在红袖招内对花娘红芙痛下杀手外,这几日还在京都各处犯了几桩入室盗窃的案子,他坦白,对花娘下刀子是下意识的举动,他在江州时也常出入青楼,没有人敢拒绝他。
“这么横?花娘拒一拒就要亮刀子下死手,那你这混蛋在江州估计没少犯事,身上绝对还有命案!还不老老实实交代?”庄序斥骂道。
万三嗫嚅了两下,闭着嘴不肯说,老邢又撩了袖子干活,这回可没手下留情,收拾地万三看见他就下意识求饶,副手提了桶水泼上去给万三醒神,那水里掺了盐巴,淌过万三身上的伤痕,苦辣煎熬看得人都牙酸,又是一阵哀嚎。
“你既在江州逍遥自在无人敢惹,又为什么会来京都?”季亭麟坐在主位,姿态放松,万三这种贪生怕死的其实很好审,吃点苦头什么都会说。这万三既然在江州过得好好的,有什么想不开要离开?而且来京都后还要靠入室盗窃来寻摸银子度日,估计是在江州得罪了什么人,如丧家之犬一般逃过来的。
“我…..我原本是江州黑风寨的,黑风寨盘踞江州十多年,时不时劫掠几个过路商人,赚头并不多,现在的大当家掌权后,我们大着胆子绑架了江州首富家的妻儿,狠狠赚了一票,后来胆子越来越大,胃口也越来越大,但大当家给我们分的却没那么多,我联合了几个兄弟去闹事,谁知大当家翻脸不认人,提刀就砍,兄弟们死得差不多了,我跑得快躲过了一劫,江州不敢再待,我就想起来三年前离开寨子的兄弟,陈贵全…..”
“你说的陈贵全,是不是蜀郡人?”季亭麟手掌撑着桌子,身体越过书桌前倾,一双瑞凤眼死死盯着万三。
万三吓得一哆嗦,连连点头,“是,陈贵全跟我说过他是蜀郡人。”
季亭麟给庄序使了个眼色,庄序会意,埋头就是一顿写写画画。又让万三继续交代。
“陈贵全也跟我抱怨过大当家的抠门,自己吃肉,咱们喝点汤还要克扣,后来他莫名失踪了,大当家的说他叛逃被处理了,可我却在一年前收到了他的信,信上说他当年找大当家的要钱,大当家趁他不备就要杀他,他受了重伤一路逃到了京都,被一户姓郑的大户人家的小姐救了,他就留在郑家当护院报恩,挣得不如从前多,但不用过刀口添血的日子图个安稳清闲,又叫我若来了京都不用寻他,挑一个逢三的日子去京都城西的红袖招,他必会在那边。”
万三在红袖招犯案的日子就是九月初三,他等了一整晚都没找到陈贵全,身上的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正是心情烦闷的时候,所以红芙不过婉拒一下就被捅了刀子。
“你说的陈贵全是不是长这样?”季亭麟拿了一张郑二的画像给万三辨认,“对对对,虽然穿戴不一样,但陈贵全确实长这样儿!”
“那你来得不巧,这陈贵全七日前就被处决了,陛下金口玉言判了五马分尸。”因死状过于惨烈,并没有像郑氏那样当众处决。
“死了?他……他犯了什么事儿啊用得着下圣旨杀他?”万三目瞪口呆。
“他比你胆子还大,半夜纵火要烧这大理寺衙门,就为了帮他主子处理罪证。”庄序讽刺道。
万三闭了嘴再不敢说话,他们从前在江州当土匪,也没朝官衙下手过啊,陈贵全来了京都,竟然都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放火烧他的衙门!死的不冤了。
“你在江州待的那个山寨叫黑风寨?”季亭麟目光如炬,万三点头称是,“那你仔仔细细说一下黑风寨的事情,如有遗漏,我保证,你会比陈贵全死的还惨。”
原本以为只是抓一个危险残暴的杀人犯,谁知道竟扯出了江州的大案!江州的官员可从来没往京城上报过本地有盗匪山贼出没,那黑风寨已经在当地横行了十多年,连江州周边的几个州府也被劫掠过,甚至实施了好几桩惨绝人寰的灭门案!官府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瞒上不报,江州的地方官员有失察渎职之嫌,如果牵扯上了别的事情…..江州可是有个异姓王在的!
审完万三,季亭麟一刻也没敢耽搁,带着签字画押的口供就进宫求见景帝。当晚,下了值的几位阁老又被宫里来的人请了回去,御书房的烛火亮了整晚。第二日早朝,武英殿学士陈阁老上奏,去岁黄河发了水患,处理了一批贪污赈灾银的贪官污吏,趁如今雨期已过,朝廷不妨派遣多批官员,沿着运河南下,一路视察各江流沿岸的水利,工程是否牢靠,走访百姓有否安居乐业,也对各州府的地方官员表现做汇报,方便吏部着手明年的官员考核。
被人教着做事的吏部尚书闻阁老一点儿都不介意,反而非常赞同。皇帝直接在早朝下了旨意,任命督察院右都御史为钦差大臣,代天子巡视,分察百僚,弹举官邪,肃整朝仪,三日后出发。
而三日后钦差大臣的队伍出发时,季亭麟已经带着七八个皇帝亲自指派给他的金吾卫好手往南赶了两日路了。昌平长公主和季太师再担心不舍也总要放行,轻车简从的连行李都不好多带,李大夫给他收拾了一大包药物交给执笔,这回出门,季亭麟身边只带了身手最好的执笔。
chapter 11抽丝剥茧1
一行十人骑着马,脚程远比钦差大臣的车队快,他们才行到半路,季亭麟已经带着人到了随州治下的江源县,江源县是离江州最近的县,也曾在三年前受过一次黑风寨的劫掠,季亭麟打算先在此地探探路。
“风餐露宿地赶路,今晚大家也好好吃一顿,舒舒服服睡一觉,只一点,不许沾酒,谁误了事,就准备提着脑袋回去复命吧!”入城后寻了一家客栈落脚,庞云飞叮嘱手底下的兄弟。
庞云飞就是一起出来的金吾卫的头,年纪轻轻已经升任金吾卫副指挥使,他和季亭麟熟悉,完全是因为太师府所在的公主胡同就季庞两家人,原本中间还隔着御赐的公主府,季亭麟的父亲殉职后,昌平大长公主就敲掉了公主府与太师府之间的围墙,把两座府邸并到了一起,庞云飞家和季亭麟家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邻居。两人年岁也近,小时候也是彼此的玩伴。
景帝派庞云飞一起来,未尝没有考虑到他俩的关系,不至于在外跟季亭麟别苗头扯后腿,差事办砸了是一回事,季亭麟的人身安全是绝对不容许出差错的!
“公子,您怎么安排?”在外执笔称季亭麟为公子,庞云飞一听就笑,“听别人叫你大人听习惯了,倒忘了执笔他们从小就叫你小公子哈哈哈哈哈!”
庞云飞还隐去了后面的话,季亭麟自然知道他笑什么,小时候季亭麟去哪儿身边都跟着一堆下人,小公子前小公子后,再加上他家还有个长公主祖母,就被庞云飞笑话他是个小公主。
季亭麟可不是为了一句小公主气到跟人打架的小孩子了,“听说江源县的全鱼宴很出名,执笔随我去尝尝。”言下之意不带庞云飞。
庞云飞喜欢蹭吃蹭喝,闻言不能错过,十分厚脸皮就跟了上去。
江源县县内有一条穿流而过的洗金河,正是沅江的一道支流。上游是位于江州境内的五峰山,从前也不叫洗金河,而叫清水河,传说洗金河边住着淳朴善良的渔娘一家,渔娘身世凄惨流浪到此,与渔民结成夫妇,夫妻俩勤劳俭朴攒了一些钱,想要给即将出嫁小女儿置办一份不错的嫁妆,但小女儿去河边浣衣时被游玩到此的富户公子看上,强抢了回去做小妾,渔娘夫妻上门要女儿,却被棍棒打出,扬言他家女儿在富户家里穿金戴银,吃的是山珍海味,享的是荣华富贵,要想把女儿带回去,就要偿还她这段时间在富户家里花掉的钱,并狮子大开口要五两金。
渔娘夫妻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去哪儿筹措五两金赎女儿?渔娘差点哭瞎了眼,却只能认命。或许是老天爷发慈悲,有一日渔娘去河边浣洗衣裳,竟让她在河滩边发现了金粒子!她谁都不敢说,每日浣洗衣裳的时候就捡几粒,积攒了半年,竟足足攒了十两金!
渔娘夫妻俩去富户家赎出了女儿,又带着剩下的五两金举家搬迁去了外乡,他们一走,江源县就四处流传河里有前朝的宝藏,还有水性好的潜水去找,可是不管是宝藏还是金粒都再也不见踪影,可是这个奇闻却始终在本地流传,这清水河也变成了洗金河。
不过不管有没有金子,洗金河里的鲜鱼确实嫩滑鲜美,洒金楼就是江源县做全鱼宴最出名的酒楼,这里每日聚着闲帮和老饕,除了吃菜喝酒就是爱谈古论今,闲磕牙花,天南地北的新奇趣事都要拿到这里来分享。
季亭麟不过向小二夸了一句你们本地的鱼十分鲜美,就引来隔壁客人的谈性,与他们说起洗金河的里的鱼虾,再到洗金河这个名。小县城少见生面孔,季亭麟生于钟鸣鼎食之家,一身养尊处优的贵气藏都藏不住,长得还如芝兰玉树一般丰神俊朗,引来了许多好奇的打量,就有人问他是哪里来的。
“我家世代在莱阳经商,资财也算丰厚,这番是奉家中父亲的命令出来长长见识,父亲说了,若我能在外自己闯出点名堂来,就将家业托付给我,所以我这一路都在思考要做些什么生意才好呢。”季亭麟一副人傻钱多的纯良笑脸,哪儿还有京都那个冷脸阎王的傲慢模样。
执笔倒罢了,庞云飞看着季亭麟堪称天真无邪的笑脸简直大开眼界。他脑筋也动的快,拱手就和周围客气,“还请各位叔伯们多多关照,我家公子头一次出门见什么都新鲜,也是想做成一笔生意给家里老爷瞧瞧。各位叔伯若是有什么好的路子也不妨给我们介绍一下,事成必有重谢!”
“不知公子贵姓?在城内何处下榻啊?”
“免贵姓金,就住在不远处的四方客栈,若是寻不到我,就在掌柜那里给我留个信。”
“好说好说!”
“不过说起来,从前啊,咱们江源县可真是遍地行商,那条洗金河又宽又深,水路畅通,一年四季都有人来贩丝贩粮,可如今啊,哎…..十天半个月都等不到一个商人上门。”一个穿着深红色锦袍的老员外感叹道,一下引来了无数感同身受的叹息声。
“光说这洒金楼,从前还是客似云来呢,如今啊,也就我们这些老主顾还记得了。”
季亭麟看着那位老员外,脸上是一脸的好奇,“不知老丈为何发此感慨?”
“嗨呀,瞧我多嘴,扰了公子的雅兴,不该不该。”老员外带着失言的懊恼,心里责怪怎么说了这扫兴的话,好不容易盼来的行商,可不能把乡亲们的生意搅黄了!
庞云飞眼珠子骨碌一转,“老丈说得哪里的话,我们公子就喜欢听一些新鲜事下酒!不如这样吧,掌柜的!”他嗓门大,隔着这么老远,都能叫唤来酒楼掌柜,“掌柜的,给每桌都上一壶好酒,算在我们账上,就当我们初来乍到的一点心意!”
这话引得满堂喝彩,掌柜眉开眼笑地应诺。
三两杯酒下肚,话匣子也打开了,一个方脸的中年男人怒骂道,“还不是黑风寨那群杀人不眨眼的土匪!祸害了江州大大小小的县府不够,抢劫都抢到我们随州来了!这几年别说行商了,连运镖的都不敢走我们这儿过!生意哪里还做得起来?”
“那黑风寨有这么厉害么?”季亭麟佯装不屑,惹得众人一片嘘声,“你是外乡人,不晓得我们心里的害怕!”
“那黑风寨从前也是个小寨子,也就打劫几个形单影只的过路人,成不了什么气候,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打家劫舍,绑架勒索什么都干,最丧心病狂的一次是屠了江州一个地主家满门啊!”
“是啊,就是从那次开始,大家伙一听黑风寨就怕的不行,我们县里,也有好几家商户被扣了货,花了好大一笔钱去赎的。”
“这黑风寨如此猖狂官府都不管吗?”季亭麟提出疑问。
“管什么?反正我们没瞧见有官府管过,就是我们上次遭了劫的村子,知县大人也只是派人把幸存的村民都安置到了别处,再在各处通知平日少往江州方向去,并不能抓获土匪,为老百姓雪恨。刚出事那会儿那村子家家都挂着白幡呢。”
“我们好歹有个活路,若是生在江州境内啊,水深火热哦!”
“你们听说了没有?那江州地界冤死的人太多,惹了地动呢!”角落里一个穿着麻衣的农家汉子冷不丁说道,这消息大家还是第一次听说,纷纷追问,见他桌上只有一碟花生米和凉拌米粉,又有人给他匀了烧鸡、炸小鱼、鱼酢等食物,执笔也得了季亭麟吩咐,把他们桌上一叠还没人动过的酱烧鱼块端去送他,农家汉子连声道谢,咪了一口庞云飞送的酒,这才开口为大家解惑。
农汉是个猎户,往日靠打猎为生,江州境内绵延众多山脉,随州与它相邻却都是山脉之下的平缓地带,随州往南一大半是平原,水系纵横,所以水运便利,种桑养蚕都容易销出去,上游的江州界,种地的农户少,打猎贩皮子的更多。
今年春天化雪后,他把积攒了一个冬天的皮货拿去相熟的皮货商人那儿卖,听见那商人在和江州来的猎户闲聊,江州猎户说他们现在上山都难得很,官府恨不得他们这些靠山吃山的山民都下山去种地,他家住的偏,左右没邻居,所以官兵一直没找到他家,他带这些皮货下山去卖还差点遭了盘问,所以备了干粮翻山越岭,翻过一座山头到了随州境内才找人卖了个好价钱,我们就问他江州如今过得如何?大家不敢往里去,里头的消息闭塞的很,那黑风寨是不是挨家挨户地打家劫舍啊。
他说现在江州有点门路的人都卯足劲举家搬去江城,因为分封在此地的 临江王见匪乱不断,派了自家的府兵保护城内居民,别的县府也派人求临江王庇护,可临江王拒绝了,说此举有违朝廷律例,他只是一个分封在此的闲散王爷,实在不敢拥兵驻城,于是大家伙儿只能朝着江城搬,短短几年,各处就流失了将近三四成人口,土地都荒废了不少,要知道从前江的耕地可是稀罕的很!
因为一个黑风寨,闹得整个江州民不聊生,天怒人怨,或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去年腊月,那五峰山突然地动了一下,动静大得很,哪怕那猎户家隔得远都听到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吓得他连着几天都不敢住屋子里,带着全家冰天雪地里熬了两宿,大人孩子都遭了大罪!
“若是真有神明,也别地动,收了那无恶不作的黑风寨吧,也救救咱们这些无辜的百姓。”锦袍的老员外苦着脸喝酒,一时间气氛都有些低沉,只听见那细皮嫩肉一身锦绣衣裳的俊俏公子询问自家护院,“阿庞,若是咱们不幸碰上了黑风寨的人,你可以把握击退他们?”
惊得一屋子人一叠声别别别,季亭麟一脸自信,“我家这位护院可是我父亲高价聘的,祖上出过武状元呢!”
见大家将信将疑地打量自己,庞云飞憨憨一笑,“我拳脚功夫还行,但双拳难敌四手,并不敢带着我家公子去犯险。”又转而劝季亭麟,“公子,咱们还是在这江源县采买些丝绸布匹带回去卖吧。”
“我们这儿特产一种颜料也非常好,红得又正又明艳,书斋定会高价收购的!”
“对对对,一定要去高老的铺子买,他家祖传的方子,是咱们江源县的老字号!”
……
季亭麟也没想到,去了一趟洒金楼竟有这么多意外收获,执笔剪了烛芯让屋内光线更亮,季亭麟正盯着桌上的一张纸出神,纸上大大小小写着他至今为止得到的线索,按照那个江州猎户的说法,如今江州境内一定有不少官兵或暗哨监控,陌生面孔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他如今还摸不清江州那潭浑水究竟有多深,就他们十个人也寡不敌众,还是先在江源县徘徊,一点一点靠近江州。
季亭麟起身,拿起那张纸靠近烛火,跳跃的火苗很快就点燃了纸张,飞快吞噬了纸上的字迹,执笔捧着青瓷大碗接住快要烧到季亭麟手指的火团,“你去休息吧,明日开始咱们就在江源县到处逛逛。”
“是,公子。”
第二日,季亭麟领着庞云飞和执笔逛了江源县大大小小的街市,剩下金吾卫的弟兄也三三两两结伴外出探听消息,问得都是些本地特产,物价几何。
这么逛了三四天,别说金吾卫的几个人,就是庞云飞都没耐心了,只想躺客栈睡觉。
“嘉余,要不咱们也学那个猎户,备些干粮翻山去江州吧。”嘉余是季太师赐给孙子的表字,原本男子及冠取字,但季亭麟十七岁考中进士,入大理寺任职,觉得孙儿小小年纪已经很有沉稳模样,就提前给他取了表字,不过也只有亲近的朋友会这么叫他,季太师自己都整天阿鲤阿鲤的,只叫他的乳名。
“没有熟知地形的本地人带路,咱们这几个人不是死在野兽嘴里就是迷路困死。”季亭麟面前摆了一匣子瓷瓶,不提镂刻花鸟虫鱼的鸡翅木匣有多精致,一列五个瓷瓶,每个都细细描画了山川、花鸟、美人等图样。
不理庞云飞的唉声叹气,季亭麟问执笔:“这几日有收到什么信吗?”这信指的是有没有介绍生意门路的信。
“今日还没有。”执笔躬身答道。
“咱们这几天都快把江源县的角角落落都走遍了,哪儿还有新鲜生意能给我们介绍的啊?”庞云飞瘫在榻上翻了个身,“会不会是咱们推测有误?这江源县里并没有江州的眼线?”
“江州一州辖地五县,人口不下百万,为何连接壤的江源县都许久得不到里面的消息?暗哨必定有,只是藏的太深,我们一时半会找不到,”他们这几天天天出去溜达,就是根据收到的各处生意门路的推荐,他一路挥金如土,不过几日江源县就知道来了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正满世界找特色物产带回去贩卖。“再等一天,要是还没消息,咱们就装作没有好货物,要去别处再看看,半路掩了行迹去江州。”
“好嘞!就等你这句话呢!”庞云飞一跃而起,招呼着今日再去洒金楼吃一顿,这边的鱼确实滋味鲜美!
“叫上你那几位兄弟,今日吃个够!”做戏这么多天季亭麟也决定放松一日。
小说《青梅不让》试读结束